(张煜欢 朱凌捷)平日里医院门诊总是喧嚣繁忙，往来者行色匆匆，而浙江省新华医院住院部18楼总是十分安静，脚步声都格外清晰。这里是医院十八病区肿瘤内科、血液科病房，护师刘津津正推着中医定向透药护理仪器轻声走向病房，过道里弥散着淡淡的中药味道。
病房里，三位患者还在静谧中安睡，刘津津悄悄拉开一半窗帘，缕缕阳光洒在被单上，温暖也倾泻而入，似乎这里只是寻常人家卧室的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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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群护理人员常被称作“生命摆渡人”。5月12日是一年一度的国际护士节。对他们而言，庆祝节日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。做好患者生命最终旅途的“陪伴”，是眼下更是每一日最重要的事。
刘津津为患者进行护理工作。 受访者供图“在肿瘤内科和血液科待了很多年，我们见过太多疼痛与离开。”刘津津说，是安宁疗护的出现，给患者和医护带来了“一束光”。“安宁疗护不仅可以让患者缓解疼痛，更能在心理上减轻痛苦，让离开不再充满遗憾。”
去年，刘津津照顾了一位令她难忘的患者。78岁的陈爷爷(化名)被确诊为肝癌晚期伴腹腔转移，刚入院时还性格开朗，对医护人员也很健谈。但随着病情的恶化，陈爷爷的笑容逐渐消失。一个下午，陈爷爷查看私人物品的视线刚好被刘津津的医疗仪器挡住，于是他便向刘津津发起了脾气。
刘津津在护士台工作中。 朱凌捷 摄“当时老人家对我劈头盖脸的一顿骂，让我欲哭无泪，心里难过了很久。但我知道，他并非针对我个人，只是正好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而已。”后来，刘津津就默默听着老人的抱怨，耐心安抚他的情绪并认真做好治疗。
在一次次的悉心护理中，陈爷爷情绪逐渐平稳，也开始对自己的暴躁有些自责，如个孩童般向刘津津数落自己的不足。
“陈爷爷，发脾气不是你的错误，是脾气在捣蛋！我们一起约定好对抗坏脾气，好不好？”刘津津立即如是安抚他。也正是这个约定，一下子融化了这位老人的心，陈爷爷感动又开心，几天后还热泪盈眶地向护士们再次表示感谢。
护理人员在照护患者。 朱凌捷 摄在刘津津看来，安宁疗护与其他护理的不同，正在于其能以个性化、人性化的角度去面对每一位患者，让患者内心得以平静，心理得以解脱。安宁疗护在拉近护士与患者的距离时，也构筑起了家属和患者之间的沟通桥梁。
“我们安宁疗护的理念中，讲究‘四道人生’——道歉、道谢、道爱、道别。正是怀揣这四个观点，我们努力让家属的遗憾、矛盾等情绪减轻，让善终的过程更添安宁，为生命的终点带来一个温暖的谢幕。”刘津津说。
她向记者坦言，其治愈患者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。“过去面对患者的离世，我总会特别难过和无助。但接触安宁疗护以后，我觉得患者如果能在自己的帮助下，用最理想的状态告别人生，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。”
但在护理人员看来，当前仍有许多患者和家属存在避讳心理，甚至有人觉得“安宁疗护等于放弃治疗”。如何让更多人接受安宁疗护的理念，其背后需要社会以更加理性的态度面对死亡。
“面对死亡，不仅仅是要理性地对待死亡本身，更要保持一份爱与怀念，因为真正的死亡不是肉体的消亡，而是被遗忘。”浙江省新华医院肿瘤血液科护士长陈霞君说，在病房里，护理人员见证了太多歇斯底里的暴躁与不舍。而在安宁疗护的旅程中，则能感同身受无数弥留时刻的温情。
生如夏花之绚烂，死如秋叶之静美。为帮助安宁疗护理念更好地深入人心，浙江省新华医院肿瘤血液科的护士们会还根据患者和家属的需求，丰富舒适护理、叙事护理与香薰音乐疗愈等形式，帮助患者减轻心理痛苦。
陈霞君介绍，此外科室也会经常组织一些户外活动，通过汲取大自然的能量来反哺自身，从而更好地将阳光与正能量带给患者。
“我们护士是陪伴患者走夜路的人，虽然不能改变夜的黑，但真诚的陪伴、阳光的心态，或许能为患者照亮一丝前方的夜路，增加心中的底气与勇气。”陈霞君说。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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